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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4章 顧錦沅之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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連著幾日, 顧錦沅這裏的棺木終於重新安置在了陸家祖墳, 水陸道場也連做了三日,看著自己外祖母一家入土為安, 她總算是可以松口氣了。

誰知道回去東宮後,她一下子就病倒了。

其實自從那晚她和太子折騰了大半宿, 第二日便有些體虛,不過因趕上遷祖墳的事,也沒顧上, 自然是硬撐著,如今心事已了, 再無牽掛, 回想起來這十幾年的種種,又想起來自己入了燕京城後的種種, 竟不由長長出了口氣。

皇太後一族已經覆滅, 全都被捉拿了, 那是滅門之罪,自家外祖母和母親舅舅等,泉下有知,也該瞑目了。

恨只恨,昔日已經死去的人,再也不能生還了。

或許是想多了, 也或許是累到了,她竟然就這麽病倒,也不是什麽大病, 就是體軟身虛,稍微走動走動就是一身虛汗。

也恰巧趕上太子離開了燕京城,過去贛州處置私礦一事,以至於顧錦沅病了約莫兩三日,消息才傳過去皇後那裏。

皇後聽了,自然是擔心不已,趕緊命人再次請了太醫看。

這個時候老祖母也知道了消息,也是不放心,不聽勸,也不怕過了病氣,就這麽跑過來。

幾個太醫院的老太醫診脈了半響,對視一眼,卻是面有難色。

老祖母見了,忙道:“我家孫女兒,這到底是什麽病癥,你們倒是說啊!”

老人家雖然知道顧錦沅是她孫媳婦,但那是她看大的孩子,打心眼裏還是覺得那是她孫女,以至於說出這話來。

老太醫長嘆一聲,依然吞吞吐吐。

皇後頓時明白了,連忙讓一幹人等下去,這才道:“太子妃這病癥到底如何,列為盡管道來便是。”

幾個老太醫面面相覷後,其中為首的一個硬著頭皮上前,吞吞吐吐一番,又拽文嚼字的,最後皇後終於聽明白了,敢情是說太子妃體質本就虛弱,這幾日操勞過度,恰逢外面冬雨不絕,邪寒入體,偏偏又縱0欲過度,以至於傷了身子,才有了這病癥。

皇後聽得後,也是大驚失色,須知這幾日太子一直因那皇太後陳家一族的事夜不歸家,何曾回來過?前幾日顧錦沅過去操持料理陸家事,太子便是曾經過去,這個時候也不至於幹出那等荒唐事!

那所謂的縱0欲過度,從何而來?

皇後待要不信,可是細觀太子妃之氣態,看似體虛身弱,其實粉面含春,眉眼間隱約透出一股嫵媚,倒真有些那個痕跡。

當下越發震驚,也不敢多說,先讓太醫開藥慢慢調理,又哄著老祖母回去了,她才拉著顧錦沅的手細細地問。

顧錦沅聽得這個,羞得幾乎無顏見人,咬著唇半響說不出話來。

一時恨得咬牙切齒,想著這太子若是在眼前,簡直想掐他了。

皇後見此,越發肯定了,竟不知道說什麽好,拉著顧錦沅的手道:“錦沅,你,你這——你這可是死罪,你怎麽可以如此糊塗!”

說著竟然落下淚來。

她也是難過。

真心喜歡顧錦沅這個兒媳婦,不曾想鬧出這檔子事,這以後怎麽過?又想起來皇上,皇上對這個兒媳婦滿意得很,她該怎麽向皇上交待?

顧錦沅是陸家棺木入祖墳期間和太子有了荒唐,縱然自己並不在意這陳俗舊規,可終究不好讓人知道,此時聽得皇後這麽說,也是羞慚萬分,勉強起身,半跪在榻上道:“原是我的不是,確實荒唐了。”

皇後聽顧錦沅承認,越發難過,以手捂面,哭得聲音都發顫;“你這糊塗孩子,這麽大的事,我縱然疼你,想為你隱瞞,卻哪瞞得住,太子那裏,太子那裏——他那樣目無下塵的人,對你掏心挖肺,你怎可如此對他啊!”

顧錦沅本是羞慚得低著頭不知道如何是好,聽到這個,多少意識到,怕是皇後誤會了,忙道:“母後,雖是我的錯,但我也不曾想太子醉酒,以至於鬧出荒唐事來。”

啊?

皇後馬上不哭了,睜著淚眼驚訝地看著顧錦沅:“太,太子?”

顧錦沅臉上紅得仿佛三月桃花開得最艷的時候,她咬著唇,低著頭,輕輕頷首:“那日他過去,應是陪著我父親用了一些酒,後來……”

後面吞吞吐吐,她說不出來,也沒法說。

好在皇後馬上意會到了,楞了下,這才長出了一口氣:“你這孩子,我既是誤會了,你怎麽不告訴我,倒是嚇我一跳!”

顧錦沅無奈,卻是不好說緣由。

不過皇後此時已經收了淚,想想這事,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來:“你們是新夫妻,熱乎一些也沒什麽,情理之中,只是終究要在意身子,萬萬不可太過縱著,他若是非要,你也要約束著,實在不濟——”

皇後想了想,其實想的是,以後太子總歸要登基大寶的,到時候三宮六院免不了。

便是如今聖上清心寡欲,並不喜歡女色,也是頗有一些妃嬪的,還不如早早地放幾個在身邊,最好是自己能把控的,也省得太子以後被別的什麽人給勾搭了去。

當然了作為婆婆,她這話卻是不好提。

顧錦沅滿面飛霞,還能說什麽,只好連連頷首。

皇後看她這樣,也是怕她太窘,尋了個理由趕緊出去了,臨走只叮囑讓她好生養著身體,又對外只說是傷心過度寒邪入體才生了病,幾服藥調理一下就好了,至於對老祖母,自然也是這麽說的。

然而老祖母哪裏是能哄得住的,幾下子逼問,皇後不敢隱瞞,只好說了。

一時把老祖母氣得啊,戳著拐杖只問:“太子呢,太子呢,這實在是可氣,錦沅身子嬌弱,他怎麽不知憐惜!”

老祖母兀自在這裏氣惱,皇後卻是抿不住唇地想笑,又怕老祖母看了不高興,只能勉強忍著罷了。

又因太子過去贛州,一時半刻回不來,她少不得多照料著太子妃這裏,偏生如今因皇太後一族倒了,牽連了一幹人等,惹得後宮這裏也不知道多少事要操心,倒是把皇後忙得團團轉,後來幹脆讓福雲公主過來陪著顧錦沅,幫她料理東宮事。

顧錦沅這裏,自是羞愧難當,又無可奈何。

好在福雲公主性子單純,皇後那裏也瞞著,並不知道自己因何而病,所以面對福雲公主還算自在。

福雲公主倒是一個愛說話的,每每過來她這裏,陪著她說話,問東問西的。

顧錦沅猜著福雲公主應該是對盧柏明上了心,便有意無意地提起來盧柏明,果然福雲公主眼睛都亮了,問起來這個那個。

顧錦沅見此,越發肯定自己的想法了。

其實盧柏明家世好,品性好,人也是挺拔俊逸,和福雲公主倒是郎才女貌,若是能成好事,皇後那裏應也是喜歡的,便越發說起來盧柏明的一些事。

其實她對盧柏明也不了解,所能記得的,無非是盧柏明過去寧國公府如何如何,某次說了什麽話等等。

福雲公主聽得津津有味,恰好顧錦沅說起那次盧柏明過去,和自己父親如何如何說話,福雲公主便道:“寧國公一直對盧公子頗為照拂,之前盧公子過來宮中當值,還是寧國公一力保舉的。”

這倒是顧錦沅不知道的,也就點頭跟著道:“原來如此。”

福雲公主卻又好奇起來:“好嫂嫂,我問你個事,你可不許惱我,若是我問錯了,你只當我沒說,好不好?”

顧錦沅心道,難道你要問盧柏明是否對我有意?

當下也只能點頭:“你且問就是了。”

可福雲公主卻問道:“好嫂嫂,我聽說二嫂嫂和她家兩個兄弟,其實並不是國公爺親生的孩子,這可是真的?”

啊?

顧錦沅挑眉,疑惑地看著福雲公主:“你怎麽知道這個,從哪裏聽來的?”

福雲公主抿著唇,卻是認真得很:“我也是偶爾聽到別人在傳的,是不是真的?”

顧錦沅頭疼,沒想到這種流言已經傳遍了,以至於養在深宮的公主都聽說了?

她輕嘆了聲:“這個事關家事,我也不好說,不過我和二皇嫂確實不睦。”

福雲公主一聽這個,便知道她的意思了,蹙眉細想了一番,之後輕嘆一聲:“寧國公爺這些年想來也不容易。”

顧錦沅想起自己的爹,便記起來,那天他站在母親棺木前擡起手輕拂時的蕭索。

“是。”顧錦沅低嘆:“我往日和他也有些誤會,以至於以前總是倔著性子和他說話,如今想來,他這些年真不容易,不知道忍了多少受了多少。”

福雲公主聽著這話,低著頭,眸中竟然隱約浮現著一絲水光。

顧錦沅本沈浸在對父親的愧疚中,不經意間擡首,看向福雲公主時,卻捕捉到了她那濕潤眸子中的一絲向往和惆悵,甚至有著幾分婉約的哀愁。

一種異樣的感覺頓時升起來,她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福雲公主。

有個無法相信的猜測在心中逐漸成形。

作者有話要說:我算了下,加上番外,大概兩周完結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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